“…………………………西雅………………塔西雅………………”
由远及近的呼喊声盘旋在我耳边,像是云烟缭绕般缥缈难以散去,却又是真切存在于耳边的事物。被拉扯的东倒西歪,好一阵子才凝聚在一起回归大脑的意识,不受我控制地胡思乱想。重新给予我昏迷前的记忆也是仿佛过了很久才做到的事了。
“自以为不会犯错的地方反复犯错,是人类也只有感性的人类才具备的专利。”这是芮妮秋小姐多年以后对我和逸说的话,就算早已垂暮之年的我回想起来也觉得很有道理。宣扬理性至上的我的丈夫,最终也没能违背。
发掘闪电真正劈向方逸的同时,飞身扑向他的动作几乎是纯意识操纵的,或者换句话说——当我反应过来该做些什么去救我的同伴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生怕逸受到半点伤害,怕到想把他揉进怀里,即便知道这样做反而会弄巧成拙。不过,最终我还是只做出了推开他这样的动作。
仿佛定格在那一刻,失去重心后仰,完全倒坐在地面之前的他的表情,充斥着难以置信与恐慌。如果恐慌是在恐慌我的安全的话,估计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这份表情。
预料中的疼痛转瞬即到,然而——
——却比我想象中轻。
虽然也是将我击昏程度的疼痛,被哽咽之声唤醒之后后背却没有多大的余痛。或者直接毫不夸张的说,以被雷电击伤烧焦的伤口来说,未免太是在像挠痒。
眼皮被我完全掌管费了我一番功夫,浑浊的视线完全清晰也是同理。
一团带着香气的肉呼呼的存在钻进怀里,下意识地去抱住,紧接着迎来的却是超大分贝的责难。
“笨蛋!蠢货!二傻子!!!”
“诶诶?”意识到这是方逸的骂声后,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怪我,任何人刚一醒来被一通臭骂都会懵圈的。
“干,干嘛骂我啊?”
“你这家伙二话不说就冲过来帮我挡攻击,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这种行为不是二傻子难道还是我是吗?!”
我现在才看清扑在我怀里的方逸眼角噙着泪珠,照目前局势来看,我应该没有昏迷太久。似曾相识的一幕换了一种心境就变味了。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和感受如此真切的温度,让我脸上的血流加快了些许。
——等一下,从各种意味上说,我俩的反应是不是倒过来了?
“我不挡你就没命了啊……”
“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再蠢不过了!如果你忍不住自己
‘普度众人’的可笑想法,就不要去干类似的蠢事。”他把脸埋进我的胸里,斥责道,“无论从想要去救人的角度还是救更多人的角度,至少自己活着是最重要的大前提你知道吗!?”
苦笑一两声,能力有限又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不可避免地会陷入“谁生谁死”的艰难抉择吧?再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
——我才懒得“普度众生”。
这些话,我都没有讲出来。
“不过,为什么我活下来了呢?”我满脸困惑地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了几位原本不在场的人物。
“奥利弗殿下!?还有,班纳威尔阁下和他的……小混混手下?”
站在那边被我斟酌一会还是相当雷人的话语逗乐,我们的三王子殿下摊开手表示无奈。反倒是班纳威尔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发言,死死地盯着前方。
奥利弗殿下指指我的背,我扭过头,惊讶地发现我的后背只是被飞溅的锋利瓦砾割出道口子,并没有因为电击烧灼的痕迹。
“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他努努嘴示意我看向茜茜小姐之前所在的方向。
然后我看见了某样与雷电神鸟给予我视觉精神冲击相同的“存在”。
一条巨大的,大到体型与金羽同等规模的生物,威风八面地矗立在我们与多特尔芬小姐之间。它外形具于狗与狼之间,似乎敏锐到风吹草动都能发觉的尖耳携着随风摆动的金色毛发,爆发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如果忽略掉那双紧紧盯着我们却并无恶意外露的眸子,以及腋侧那一片应该是挡了雷电攻击稍微有点狼藉的毛发,或许我只能把它同北欧神话巨狼芬里尔联系在一起了。
——等下,芬里尔!?
我猛地看向怀里的方逸。果不其然,我看见的是稳定住情绪后恢复自信微笑的他。
“所以说我让你别那么冲动啊,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他直起身子,我因为软玉离怀稍微遗憾了一小会。
“我难道没对你说过吗?为什么我那么矢志不渝地坚信非自然生物真实存在?”他指着巨犬,“这家伙,正是我的芬里。”
——我凑?!
——金毛变巨狼!?
宛若中世纪魔幻著作里的场景发生了啊!!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一想到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个多月的那么憨态可掬的金色狗狗,居然能长到三个我那么高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算它此刻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和善温柔,即便此刻已经低下头接受方逸轻轻地抚摸,就算经历过巨型蜘蛛事件洗礼导致我不再刻意地去用科学否定非自然,我还是不能接受!
“干嘛啊,像闻了榴莲似的……有这么意外?”方逸不满地皱起眉毛,“从一开始芬里的表现就不像一般的狗狗难道不是吗?”
“可这也太扯了吧???不仅违背自然科学,还违背进化论!?”
……………………
我们正要因为这件事情闹得飞起,班纳威尔阁下失魂落魄的尖叫陡然响起,打破了我俩即将喷薄而出的头脑风暴。
“…………为什么您要擅作主张??不是说好等我到场再进行仪式的吗!?”
“啊?你在说什么东西?”“多特尔芬”小姐烦躁地一挥手,“你以为我真的打算答应你的条件?”
(这两天兔滚先是考试忙得不可开交,而后又因为被告知一个非常要好的发小突发性脑溢血紧急就医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鸽了还几天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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